18年底强迫症复发,症状持续到现在——前段时间发现脑瓜皮快秃了,遂约医生开了药。参考DSM V的code,具体来说我的诊断是“拔毛癖”(Trichotillomania),上学那会儿DSM IV里好像还不算OCD呢。
读大学时也吃过药——当时给我诊断的正是我的精神病学老师。(学医的优势之一就是对自己的毛病和治疗方案有大概的认识,给自己看病的大多是老师和同学,就医过程也比较轻松愉快。劣势之一是碰到男同学给自己拆线还挺不好意思的。)再后来,给我开药的就成了程瑶。除了左洛复,我还老是烦她给我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,比如说生理盐水(带隐形眼镜前洗手冲眼镜),克林霉素凝胶(防止耳洞发炎),维C(美白?)等等…现在想得亏我们关系好,换做别人可能早就撂挑子不干了。
甚至是这一次,我还是第一个想到找她——人在遥远的密西根远程指导我说左洛复不一定要psychiatrist来prescribe,pcp或者im的医生都可以。说完还安慰了我几句,没事的会好的之类的话;心情低落的我当下特别感动。
virtual visit很顺利,结束后出了个小小乌龙:prescription没传到药房,来回打了几个电话才搞定。去之前我还鲜格格下载了goodrx的coupon,想着15块钱能打折到8块钱简直赚大发;又对比了各药房的会员价格平均到每一粒儿哪家最便宜。到了药房才得知用完prescription保险才2块钱,被程瑶笑了好几下,最后故事以我俩感叹generic+保险可真便宜为结尾。
回想到上一次吃药初期副反应比较大,便就“左洛复能否从小剂量开始吃”请教了某精神病科同学,得到了肯定的答案。所以这次从25mg开始。上一次的副反应很单一————困、特别困、困得听不进课,持续了大约5天实在扛不住跑去问了老师,老师回答:“那咋办?给你换药?氟西汀?帕罗西汀?”吓得我虎躯一震背脊一凉,连忙拒绝,回宿舍路上走路带风英姿飒爽,头也不晕了。至于到底是被老师的话吓到啦,还是我心理暗示自己会有副反应,还是快到副反应消退的时间,如今也无从考究。
于是这次吃药前就跟男朋友说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困唧唧的,伊答曰没事你平时总是困……大约我能睡的形象深入他心。男朋友说他小时候也有过一段时间钟情拔头发,可是被妈妈骂好了;我说你看我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能被骂好么?又聊了两句机制,男朋友提出了个5HT受体代偿过量表达的理论,感觉挺有道理,吓得我暗下决心过几年停药速度一定要缓慢。
今天快下班时,和妈妈聊起来我重新开始吃药的事儿,她倒也没说太多,发了几个抱抱sticker说没事的。她也是强迫症患者,还有伴有其他的症状,有很长一段时间挺难过的;还有当时疫情严重时期买不到药,也着实令人着急。我们的结论是单一症状的强迫症没啥大不了的,以及有药吃就很幸运啦。不过程瑶几年前看到指南说一线治疗应该是行为认知治疗,只不过当时在国内没条件,来了美国好像忙忙碌碌也没时间。总而言之,总有不去CBT的借口。
回想强迫症这么多年,被无数次责备意志力不够坚定,为了它哭哭唧唧了无数次,无奈过绝望过消沉过自我怀疑过。最难熬的头十年,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,常常被家人责怪。后来学了医,仍然很挣扎,不想被打上精神病的标签。一直到今天,仍然在缓慢接受现实的过程中,虽然常常感到不服气——凭啥是我?但幸好有药,幸好朋友和家人都不嫌弃我。希望这次能好好控制症状。今天是吃药第二天,嗯,有点困:)